当全国各地的学生们回到大学校园,与朋友和同学团聚时,我震惊地发现,我自己的常春藤盟校同学中有很多人今年秋天不会回来了。准确地说,我的三位新晋总统同僚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利兹·马吉尔、哈佛大学的克劳丁·盖伊和哥伦比亚大学的米努什·沙菲克。这些损失促使我,作为达特茅斯学院的校长,反思大学作为知识探索和辩论之家的真正目的,以及领导人可以做些什么来维护这一目的。
大学必须是不同的想法和观点带来个人成长、科学突破和新知识的地方。但是,当一群学生占领了一栋建筑,或者在共享的校园场地上扎营,并宣称这个共享的教育空间只属于一种意识形态观点时,大学的力量和潜力就会消失——就像如果校长、行政人员或教职员工把他们的个人政治立场强加给学校一样。
这不仅仅是我的观点。作为一名科学家,我更倾向于依赖数据——这就是研究告诉我们的。
在20世纪50年代,社会心理学家所罗门·阿希(Solomon Asch)进行了一系列实验,表明消除对知识进步至关重要的意见分歧是多么容易。在一个实验中,Asch让一群大学生一起做了一个简单的感知测试,有两种可能的反应,一种是对的,一种是错的。问题是:在每一组中,所有学生都被要求轮流说出错误答案——除了一个不知情的学生,他最后一个说出了错误答案。
结果很明显。在不知情的学生中,有四分之三至少一次回答了大多数人给出的错误答案。当被问及原因时,这些被蒙骗的学生通常表示害怕被嘲笑,并表示他们怀疑自己的知识。简而言之,顺从赢得了胜利。
但是当Asch进行一个修改版本的测试时,结果看起来非常不同。即使只有一个其他学生给出了反对的正确答案,未听取简报的学生选择一致观点的几率也只有四分之一。
这一发现为高等教育需要听到的号角提供了基础,如果我们想要建立一个不同思想蓬勃发展的教育环境。这项任务尤其紧迫,因为在许多高校的管理人员和教职员工中,意识形态多样性已经供不应求。即使学生本身的观点通常比他们的老师更广泛,他们也往往感到有压力去审查任何相反的意见。
相反,学生、教职员工,甚至大学校长都应该感到有能力、也愿意在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直言不讳,打破统一性。
在达特茅斯,我们的教员就是这样做的。例如,多年来,我们的犹太和中东研究项目一直不顾越来越孤立的课程趋势,教授大胆的跨学科课程,如“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政治”。我们的老师坚持事实,并提供了一个如何倾听、学习和尊重不同意见的模式,而不是随波逐流。事实证明,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一教职员工的传统对达特茅斯对话倡议能够就中东问题展开民间讨论至关重要。
在课堂之外,达特茅斯学院努力利用数据做出明智的政策决定,而不是简单地固守现状。因此,当我们的一些经济学和社会学教授分析了这所大学的招生数据,并发现明确的证据表明,将考试作为可选项实际上会损害来自最弱势背景的申请人的机会时,达特茅斯成为了第一个将考试作为录取过程一部分的常春藤盟校。与此同时,作为我们招聘过程的一部分,我们继续要求未来的教职员工在他们的求职材料中尽可能广泛地谈论多样性的力量,即使其他大学正在放弃更狭义的陈述。这是因为我们遵循的是数据而不是趋势,数据清楚地表明,不同的观点、意识形态和经历会带来更好的学术成果。
如果从Asch的实验中得出的一个结论是,群体思维是人类的天性,那么另一种解释——我更喜欢的一种解释——是,只要一个消息灵通的持不同政见者就能打破墨守成规的思维模式。这就是为什么达特茅斯学院决心保留人文学科的原因,因为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些课程,学生们对抗现状的能力就会受到阻碍。人文学科可以给学生提供批判性思考的工具,提出正确的问题,提高自己,反过来,挑战传统智慧。正如学者埃里克·阿德勒(Eric Adler)在他的著作《经典之战》(the Battle of the Classics)中所言,“美国的高等教育既需要人道主义,也需要人文主义——一种改善世界物质条件和提升自我的动力。”
在我们两极分化的美国,人们接受的事实既基于证据,也基于部落关系,大学有机会——事实上,也有责任——成为一股具有启发性的客观力量。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们的总统必须愿意根据严格的思考、数据和证据做出决定,即使结果不受欢迎或与共识相反。
正如阿希的研究所显示的那样,愿意特立独行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当一个人环顾四周,看到不随大流可能带来的后果时。姑息政策可以让人觉得安全又容易——如果这意味着对学生抗议者或直言不讳的捐赠者的要求做出让步的话。但是,当美国高等教育的未来和信誉受到威胁时,大学领导人别无选择,只能将精力集中在他们机构的学术使命上,即使这样做会引发不和和分歧。大学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热衷于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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